意境是什么五行?
林语堂曾说,意境两字,中国诗论中最重要的。意是心中之意,境是意中之境。诗是诗人的心声,诗是自然的心声,境是意的境,意是境的意。意与境是一,而不可分。以言乎境,则镜中之境,一转一深,一深一隐,辗转不已,归于杳渺;以言乎意,则弦外之音虽相悬绝,灵心遥契,应会意中,声闻于内。
境有有我之境,有无我之境。有我之境,以我观物,故物皆著我之色彩,无我之境,以物观物,故不知何者为我,何者为物。
有我之境,如杜工部的《春望》:“感时花溅泪,恨别鸟惊心。”无我之境,如渊明的“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。”
然亦不以此而论高下。“泪”字、“惊”字,即为有我之证据。然而,花若不溅泪,如何对春光之叹逝?鸟若不惊心,如何对离乱之深恨?有无之境,原当以情景是否兼融为标准也。“悠然见南山”,即物已游于物外,故为无我。“感时”、“恨别”,物犹未离于情内,故为有我。
境与意如何契合,不离情景二字。杜工部的《春望》,是一幅惨淡的国破家亡图,一派凋敝的春日长安城。情融于景中,景生出于情中,情景相融,造境遂深。情景两字,虽不易明示,然情景兼写,情景两忘,是最佳诗境。意随境生,境由意造,故意境当是一而不可分。“观花匪禁,吞吐大荒,由道返气,处得灵府”,即是说花非所禁限,可为吞象大荒,得之于道返入于气,内处神灵之府。
故境由心造,心生则种种法生,法亦不离心。心中万象,不自外来,不自内出,亦不从内外而来。万象在宥,心物浑然,是谓意象圆融,意境浑成。
诗有造境,有写境,造境是由想象所造出来的诗境,写境是由直觉所得来的诗境,写境是写实主义,造境是理想主义,吾国诗以婉丽细致取胜,故以写景见长者也。境又不止于造景与写景,尚有造境与写境。造境与写境,即是以理想与现实、想象与直觉两种不同的方式所造创出来的诗境。
诗境如梦境,“造”之说,即取梦的象征意义。“日有所思,夜有所梦”,梦虽非现实,乃现实之所造,“昔人梦境,不离当前”。故梦境虽非实景,乃由现实的直觉转换而来。写境所造之境,为眼之所睹,耳之所闻,身体力行中得来,有景有情有理。造境之造,以心灵之思造也,思通为一,心物同在。造境之境,亦是心灵所直面之境,如夜游赤壁,心游太玄,皆是心灵之游历,游于物外,超于时空而臻化境。
造境与写境,原不可分,有造境,便有写境,有写境,便含造境。“造”是一种转换,一种转换,“写”是一种映现,一种呈现。写境亦造,造境亦写。同化造写,两忘心物,方为至境。